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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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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伊始

之前被阪田銀時帶著去過一次巫女的家,花崎遙便記得很清楚了。她在白天上門,幹脆地將自己的猜想同巫女兩姐妹說了。千流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拿給她們看。

花崎遙想了想,又覺得研究千流這事得把能人異士們都聚集起來,唯一一個比較麻煩的尚在獄中的村田鐵矢。源外老爹客觀上來說還是通緝犯,而如果要把村田鐵矢臨時提出監獄,也需要有人隨行,到時候被看見和源外老爹在一起就有些說不清了。

她索性先將有空的人先聚集起來,跟巫女姐妹說過以後,向作為陰陽師的結野以及源外老爹都發出了邀請,希望能讓他們一起看看這把被松陽老師認證過的特殊載體刀。

人都聯系好了,她也可以先松一口氣。然而,就在這個關頭,一個花崎遙未曾想過的人竟然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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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原的另一輪太陽想見我?為什麽?”

阪田銀時咬掉竹簽上的最後一顆團子,將甜糯糯的圓形糕點咽下肚去。他舔了舔不小心沾到黏膩的手指,因為還在回味,說話也有些含糊:

“先說好啊,就算是花魁我也不會做什麽的,雖然這種機會確實挺難得的……喝杯酒也不錯。”

日輪笑瞇瞇地坐在輪椅上,手裏捧著杯茶;

“知道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和外表的天然卷不同,意外的是個好男人呢。”

“……雖然似乎被誇了,但總有點微妙的不爽。天然卷怎麽了?這種不受控的事我也沒辦法,再說了,天然卷都是好人!”

阪田銀時扯了扯嘴角,拿過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剛好解了膩。日輪也不再兜著說話當謎語人,直接了當地道:

“這位傾城鈴蘭年事已高,只是單純想見見你這位吉原的救世主。”

“哎,也沒什麽好見的,阿銀我是什麽供人參觀的景點嗎?”

他吐槽道,卻被旁邊的月詠都夷地瞪了一眼:

“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最近我可是也在忙事的。”

阪田銀時不在意,摳了摳鼻子,垂眸看了下手指:

“算了,見一面也不是不行。”

“既然如此,就由我這邊安排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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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從日輪口中聽到這位花魁年事已高了的消息,但阪田銀時沒想到年齡竟然大成了這個樣子。他看著拄著拐杖一頭白發的老人在心裏無奈嘆氣,雖說本來也沒抱著什麽奇怪的心思,但失望總還是有些的。

阪田銀時看著傾城太夫顫顫巍巍地將一壺酒全都倒在了酒杯外面,不僅如比,上了年紀後聽力和記憶都在消退,讓他又得不提高了聲音重覆一遍自己的名字。

老人的精力很快就消耗殆盡了,日輪和旁邊的人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將她扶上了床打上了吊瓶,由於動作太過流暢反而讓阪田銀時沒了想吐槽的欲望。他抓了抓頭發,站到傾城鈴蘭的床邊,很誠懇地建議道:

“太夫還是好好休息吧。”

然而,躺在床上的老人卻急促地喘了喘氣,而後伸手折斷了自己盤發上的一根發絲,溫柔地拉過銀時的手,在他的手指上系出了一個漂亮的結。

“真是個好人啊,竟然會擔心我這種老太夫。”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不再是行將就木的老人,而像是等待著意中人的含羞少女:

“那麽,能答應我嗎等月亮升起,再來找我。我會等的,等月亮升起。”

“一直。”

像是耗盡了所有的精力,老人在說完這些後便帶著微笑陷入了夢境。阪田銀時看看安然睡去的太夫,眉眼微動,垂眸看向她手指上同自己如出一轍的結。

天黑了,吉原愈發得熱鬧。阪田銀時站在高處的欄桿旁,借著月光仔細地看著細白的發絲。

“那是真情證。”

日輪搖著輪椅,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身後,月詠站在暗處,同樣在安靜地聽她說話:

“在以前,是吉原的妓女用來和客人海誓山盟的東西。‘我的愛只屬於你,我絕不背叛你。’妓女為證明誓言,將自己的頭發或指甲甚至血手印送給男方。”

日輪笑著嘆氣:

“嘛,很可惜其中大多是為了從男人身上榨取更多錢的妓女的招數罷了。”

“看來是個名副其實的高手啊,一把年紀了,手指上還纏著男人的頭發。”

阪田銀時放下手,帶著些調侃意味地說道。日輪沒有否定,轉而說起了傾城太夫的生平:

“那個人一直到吉原解放也不肯隱退,說是為了能留下做任何事都行。聽說是在很久以前,吉原還在地上的時候同人有過約定,要一起逃出吉原。”

月詠忍不住開口:

“莫非,鈴蘭一直在這裏等那個男人?”

“不知道,”

日輪垂下眼臉:

“吉原就是這麽一個男人女人互相欺騙的地方。大家都知道這是一晚的春宵夢,卻都甘當夢中人。動真心者輸。或許她明知如此卻不願夢醒,想在這夢境之中,月光之下沈睡。”

約定,阪田銀時實在無法對此視而不見。他轉過身,胳膊肘撐著欄桿,目光穿過另一個房間,落在尚在沈睡中的鈴蘭身上。被纏上了真情的小指微微發熱。

我的愛只屬於你,我絕不背叛你……嗎?

在聽花崎遙說完關於虛的事後,他便開始了自己的調查,說實在的進展不怎麽樣,幕府將奈落的情報隱藏得很好,搞得阪田銀時有些苦惱。幹脆先放一放,看看鈴蘭太夫當年的情人吧。

阪田銀時想:只是為了放松一下才調查的,絕不是想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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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就是不能容許約定被辜負所以幫忙了吧。”

聽完阪田銀時的敘述後,花崎遙相當直接地得出了結論。她的千流被拜托給了源外老爹他們,似乎能將其改造為更好的載體。阿音和百音透露了些消息,不出意外的話,千流之後就能成為可以專門對阿爾塔納能源的封印武器了。因此,花崎遙先找鐵子小姐買了把普通的刀作為替代。

“才不是,只是幫助太夫完成心願後她的財產就會全部歸我了。”

阪田銀時硬著嘴說道。

花崎遙也不在意,她習慣了阪田銀時不坦誠的表現。萬事屋此時除了他們外,其實還坐著吉原的死神太夫月詠,兩方人是各自在調查鈴蘭太夫事的時候遇到的。

“我也只是要去代表吉原教訓一下負心漢。”

接收到花崎遙充滿笑意的目光,月詠也低下了頭,很別扭地道。

“理解你們,畢竟傲嬌算是經久不息的萌點。”

花崎遙無視掉背景裏阪田銀時“我才不是傲嬌”的抗議,接著道:

“不過有時直白說出來也是不錯的選擇,還有哦,其實我怪欣慰的。放在以前阿銀你也不會跟我講吧,總之先悶頭做了,等捅出大簍子後我才能得知——嗯,很大的進步。“

“別把我說的跟到處闖禍的小孩一樣。”

阪田銀時嘖了一聲:

“畢竟之前答應了,以後的事情都會說的。”

雖然撇了撇嘴,可阪田銀時仍然老老實實地坐在她旁邊。花崎遙忍了忍,覺得這樣的阪田銀時也很可愛,忍不住擡手去摸他的卷發,像鏟屎官對待寵物一樣:

“好好,真是乖孩子。”

“……餵,突然被當成孩子看了,饒了我吧。”

阪田銀時耷拉著眉眼,把花崎遙的手給抓到了掌心裏。他的手指不住意間撫過她的肌膚,帶起微麻的癢意。

對於兩人黏糊的表現,新八和神樂早就見怪不怪了,甚至能視若無睹地接著聊天。月詠可就沒這麽習慣了,雖說她之前也見過花崎遙,知道那兩人正在交往,可看到阪田銀時這副模樣仍叫她恍惚。她不否認曾經對銀時這位吉原救世主產生過好感,不過既然他有明確喜歡的對象,那也僅限於此了。

月詠垂眸思索完,擡臉看向花崎遙:

“很抱歉讓花崎小姐也參與到我們吉原的事裏,但倘若你有相關情報的話,還請告訴我。吉原會為鞠躬盡瘁了一輩子的妓女討回應有的公道。”

“月詠小姐言重了,關於這位鈴蘭太夫的話,我確實知道一些。”

花崎遙開始回想當時她為了調查夜王鳳仙時看的那一沓資料。盡管和鳳仙沒什麽關系,卻因為涉及到了前任將軍定定所以讓她多看了兩眼,因此得知了些秘辛。

“前任將軍,也就是定定公,他的奪權可以說就是圍繞吉原開始的,利用傾城鈴蘭這樣的美人鏟清政敵,奪取了天下的權力。事實上,知道了太多的鈴蘭太夫是一定會被滅口的,但她仍然健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

“但那個約定……”

月詠忍不住開口。

“或許真的是謊言也說不一定,當然,也有可能並不是定定公和她立下的這個誓言。能被太夫記掛了這麽久的男人,應該也是個好人吧?”

花崎遙搖了搖頭:

“但對於這個男人的確切身份我並不確定,倒是能告訴你們當年定定公的一些下屬名單,畢竟他們也有可能接觸到太夫。”

阪田銀時沈默了一會兒:

“已經足夠了。

“總覺得接下來你們就要開始行動了,直接沖到那位定定公面前詢問也很有可能。但存在一個問題,他可不是什麽寬厚到能容忍這樣冒犯的人。”

花崎遙想到最近政壇上那些各種各樣的暗殺,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果是茂茂的話倒還好說,但定定公……”

神樂在邊上嚼著醋昆布,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莫名沈寂下來面色沈重的眾人,非常純真地發出疑問:

“發生什麽事了嗎?”

“果然要指望笨蛋理解這樣覆雜的狀況不容易啊。”

阪田銀時用手托著下巴,懶洋洋地擡眼瞥了神樂一下。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他也忍不住嘴裏挖苦下人。

“簡單來說,沒什麽門道去那位德川定定的身邊調查。嘛,怎麽想直接溜進去都是大罪吧?被抓住應該會立即砍頭,用不了幾天就可以看見我們的腦袋掛出來了。”

他打了個哆嗦,腦袋上的卷發跟著晃了晃。

“只要進去就好了嗎?”

“也不是這麽說……總之是重要的一步。”

“哦,”

神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我有辦法。”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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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田銀時聽神樂說她和澄夜是朋友時,整個人都陷入到徹底的茫然狀態裏。他僵硬地扭動脖子,看向了花崎遙,後者面帶微笑,好像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澄夜?那不是現任將軍的妹妹嗎?”

阪田銀時艱難開口:

“哈哈哈,果然因為事情涉及到大人物,所以阿銀我的耳朵也出問題了吧?”

花崎遙彎著眼睛:

“沒有哦,神樂說的確實是澄夜公主,阿銀沒有聽錯。”

在場震驚的只有阪田銀時和新八兩個人,月詠是自小在吉原長大,對地上的規則沒什麽概念,神樂則是一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閨蜜是公主有什麽稀奇的,至於花崎遙……

阪田銀時移開目光,在心裏吐嘈:因為過於天然也沒覺得不對,自己身邊到底有沒有正常人啊!

“看來,如何進入將軍城中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花崎遙語氣輕快:

“但阿銀你們還是要小心,最近城裏的氣氛也很緊張。我們雖然準備的差不多了,但還要防止一些意外情況——獵物最後的反撲才是最麻煩的東西。”

“我知道,”

阪田銀時抱起胳膊:

“呃……我們盡量不出意外。”

“其實出了也沒關系,反正我也沒打算簡簡單單地放過定定,他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花崎遙一想到德川定定為了迎合天人鞏固自身權力而作出的寬政大獄,心底的憤怒就有些壓抑不住地湧上來。松陽老師的逝去和他可脫不開關系,還讓阪田銀時受了那麽多苦,奈落、天道眾和他都要負責。

她的眸色冷了下來,可房間裏還有月詠這樣與此事無關的人,便不打算接著說下去了。阪田銀時看著她,像是安撫一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啦,總之大家不用太擔心,就算真出了事也會來撈你們的。”

花崎遙恢覆成了往日裏笑著的模樣:

“調查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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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樂走在最前面,因為馬上又能見到朋友了所以相當期待地跳出了萬事屋的門。新八緊隨其後,如同無奈的哥哥一樣囑附她小心點。月詠也起身走了出去,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久久未動的阪田銀時還在做什麽。

他也已經站了起來,拉著花崎遙又往裏頭挪了幾步。月詠看見了男人隱秘拔下自己銀白發絲的動作,馬上意識到了他的小心思,覺得好笑地搖了搖頭。

沒想到他還怪有儀式感的。

她快步走了出去,把全部的空間留給身後的一對青梅竹馬。其實阪田銀時有些扭捏地讓花崎遙伸手時,她還沒意識到男人要做什麽,只是下意識地按照他的話做了。

右手手腕被阪田銀時托著,他垂眸看著她的手半晌,

“手指,翹起來一下。”

花崎遙似乎知道了什麽,嘴角跟著右手無名指一起敲了起來。阪田銀時咳嗽了一聲,低頭把自己的頭發系了上去。

“學得很快嘛阿銀,看一次就會了呢。”

花崎遙打量著自己的手指,她端詳片刻,將方才阪田銀時的系法在腦海裏回憶了一遍,然後擡起頭,笑著沖他攤開手:

“阿銀不要我的嗎?”

“直接動手就好了,反正你知道我不會拒絕。”

阪田銀時帶著些抱怨似的低聲嘟囔道,通常狀況這是他不好意思了的表現。當然,某人從來不會承認這一點,會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晃過去——比如草莓牛奶甜得膩嗓子了。

花崎遙失笑,側頭揪斷自己的一根頭發,依葫蘆畫瓢地系到了阪田銀時右手的無名指上,剛剛好好和她的相對。銀與黑挨在一起,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映得它們閃閃發光。

“名字就叫真情證了,好像也沒什麽需要解釋的。”

阪田銀時清了清嗓子:

“但還是從日輪那裏聽到了兩句話,等事情辦完後再跟你說吧。”

“好,我很期待。”

花崎遙一口應下,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微微俯身,在阪田銀時系了發絲的手指上落下淺淺一吻:

“註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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